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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医务人员抵达武汉天河国际机场。落地后,他们未经修整直接开往火神山医院准备救治患者。
在疫情愈演愈烈的当口,赴最前线武汉进行采访拍摄,这是换做常人都会感到犹豫和动摇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退缩,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新闻工作者。”人民日报社赴武汉摄影记者、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2011级新闻学校友张武军却这样回答,“‘我们’要当仁不让,记者就是做这行的。”
“好,我去!”
截至4月7日,拍摄图片见报75张,底片占内存近2T;撰写消息稿件5篇、通讯12篇;出入“红区”8次……七十天来,作为人民日报社赴武汉报道疫情的摄影记者,张武军一直在用新闻人自己的方式参与到“抗疫”一线。
1月20日,钟南山院士明确表示新冠病毒“人传人”;1月23日,武汉“封城”。情况急转直下,人心惶惶冲淡了原本喜庆的年味。1月29日,大年初四,对张武军而言又是一个要值夜班的晚上。在去单位的路上,张武军突然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询问他是否愿意前往疫情前线的武汉采访报道。心中虽有些紧张,但张武军的回答却没有丝毫犹豫:“好,我去!”
临行前的晚上,为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张武军在报社待到了凌晨两点。事出紧急,车辆的调度也很困难,直到凌晨三点张武军才得知具体的出发时间。为了不耽误行程,他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下午,带着所有的拍摄设备,两套衣服、一双鞋、三个口罩和一副自己的游泳眼镜,张武军出发了。
抵达武汉后,张武军便当即开始了对疫情的报道工作。一开始,防护物资都很缺乏,给采访报道的工作带来很大风险。2月初,在拍摄火神山医院第一批患者入院时,报社只能提供用于防尘的工业防护服,张武军和其他记者们只能站在房顶上拍摄,与患者之间只隔了大约两三米的距离。一直到2月10日左右,北京和各方捐赠的物资送到,张武军才终于可以换上医用的防护措施。
“在医院里要进‘红区’,你得里面先穿上隔离衣,然后才能穿防护服。手套至少要戴两层,还要穿鞋套靴套。帽子要戴两层,还要戴两层口罩和护目镜。”即使有了较为充足的防护物资,防护措施却依然给采访带来许多不便。二月的武汉依然寒冷,但穿上防护服的张武军却如历酷暑。“我里面一般就穿一件短袖,也还是会热。眼镜上的水雾也会往下滴,本身戴了护目镜,再看那个相机的取景器就根本看不清,这对于拍摄有很大的挑战。”以防万一,张武军第一次去拍摄时把相机也裹上了塑料袋,但很快发现取景器完全看不清,只能盲拍。因为去“红区”次数太多,在经过酒精的多次喷洒消毒之后,这台他从大学时期就带在身边使用的单反相机,还是报废了。
在疫情前线采访报道的工作生活里,张武军常常被当地人的朴实与真诚打动。某次采访时,张武军偶然听到有一位派出所的炊事员在哭,于是就去了解情况。由于隔离,派出所只剩下一名,六十多岁的老炊事员,于是60多个人的一日三餐就落到了这名炊事员的肩上,而连续工作几十天的他已经身心俱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因为前几天买的蔬菜变质了,其他同事批评了他几句,这位炊事员就感到特别自责,自己一个人在楼梯上哭了起来。
“这就像是千千万万武汉人民的一个缩影。”张武军感慨地说,“为了最后的胜利,大家都在靠着精神意志咬牙坚持。”报道发出后,许多来自武汉和外地的市民都给这个派出所捐献了物资,老炊事员也收到了很多让他很感动的留言和来信。这次报道让张武军感到十分欣慰,“我感觉自己还是能为武汉的基层人民做出一些贡献的。”
2月11日,武昌方舱医院首批患者出院。
“记者的职责除了报道,还有服务”
接下领导布置的任务后,张武军把自己要前去武汉采访报道的消息告知了父母。张武军的父亲是个祖籍在湖北荆州的军人,听到儿子能为家乡尽力,他感到十分高兴和自豪,对张武军的决定表示支持。但张武军的母亲却对儿子的消息沉默了。面对未知的凶险,这位母亲表现出了对孩子的担忧和惦念。张武军安慰母亲:“记者就是做这行的。如果做记者不去一线采访的话,那么这个记者干脆也就不要做了。”最终,母亲还是表示了支持。一份记者的使命,让张武军义无反顾地冲向“疫”线。
疫情日益紧张,舆情也在不断发酵。网络上充斥着难以辨别真假的信息。作为前往疫情一线的人民日报社记者,张武军认为自己应当尽己所能破除谣言,还原事实真相。
一月底,武汉红十字会侵吞物资、发放现场十分混乱的相关言论在网上传播发酵,张武军就直接去了红十字会所在的国际博览中心现场。
“我是1月31号去的。大家都知道2月1号的时候,央视在里面直播被赶了出来。其实前一天去的时候我也被盘问了,但是我就利用他们现场信息不对称的情况,我就说我刚来的时候,在门口的人已经问过我的情况了。其实我在门口的时候,我说的是我跟里面的人对接好了,让我直接进去。”
进到现场后,他躲在一个角落里,等清场之后才出来拍摄。最终,他拍摄到的标题为“各界援助武汉物资有序发放”的照片在《人民日报》第二版发表。张武军坦言道:“有序发放,是我作为摄影记者能够拍到的现场场景。我看到什么,就去报道什么,可能只能做到表象的真实。但是怎么能够做到实质、具体、宏观的真实,还需要我们所有新闻工作者一起去努力。”
谈到作为人民日报社记者的职责,张武军很坚定:“我们肯定要多传达社会的主流和光明的一面,在动荡的环境里多发出一些鼓舞人心的声音,给人们以力量。”但张武军也认为,一个媒体除了完成报道的职责,还应该发挥一种服务的功能。在疫情爆发最严重的时期,各类人员信息的收集十分混乱,给防疫工作带来很大阻碍。人民日报社与中宣部合作,在网络上开通了收集“四类人员”信息的平台。“平台开通之后我的朋友圈都在转,后台很快就‘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和家属都在留言,比如‘我父亲多少岁了,家住哪里,现在得不到救治’。”成千上万的信息被汇总上报后,更多的资源得以统筹安排,许多原本没被看到的患者得到了帮助。
对于在此次疫情报道中十分活跃的商业媒体,张武军也表达了他内心的钦佩。他认为一个健康的公共空间是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的,例如《人物》、《三联生活周刊》等媒体,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主流媒体和商业媒体的关系,就像开车一样。方向盘有时候要向左打,有的时候要向右打,不能总往一个方向打,那会撞车。”主流媒体确实需要做出一些正面的报道,来弘扬“正能量”,但也不能忽视不同声音的存在。“两方报道的都是现实情况,只不过选取角度和内容不同。”张武军说,“只有在多方结合之下,我们才能达到一个宏观的真实。”
3月10日,武昌方舱医院休舱,至此武汉全市所有方舱医院全部休舱。当日上午,武昌方舱医院一名最后一批康复出院患者在休舱前与照顾他的广西医疗队护士紧紧拥抱,依依不舍。
“既要发展全面,也要有核心竞争力”
张武军是我校2011级本科生,本科四年里做了四年班长,还担任了新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2015年他考上我校传播学(媒体市场调查与分析方向)的研究生,同时兼任辅导员。在学习工作中,张武军更愿意把自己当作集体中的服务者,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最好。
回想起校园生活,张武军很感谢中传的培养:“我很感激传媒大学教会我很多不同的技能,给我更多的可能性与广阔的发展空间,也因此能够保持乐观、积极的工作态度,始终对未来抱有期待和希望。”
“大家可以多去比较权威的媒体、大的平台实习,多积累一些经验,并慢慢地把这种‘权威性’刻到自己的血液中去。”张武军给师弟师妹们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人民日报社带给张武军最大的影响,就是求真务实,反复地去核实信息,对报道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负责,不能有任何模糊,更不可以虚构。“可能有的自媒体,为了抢时效,会抢先发文。但更严谨的权威媒体会先核实信息,再多方求证。”张武军说,“真实性,是一个媒体的生命力。”
张武军还认为,在媒介融合时代,首先需要的是更全面的人才。“掌握更全面、尽可能广的东西是一种能力和本领。”而另外一方面,还要找到自己比较擅长的方面。“我们在不同的尝试中发现自己的真正所爱,然后把这一点发扬光大,真正培养成自己的优势与长处、培养成自己不可替代性的优势,而不仅仅是爱好。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能找到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4月5日,武汉肺科医院ICU内,该院与江苏医疗队医务人员对一名已经使用40天ECMO的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成功进行ECMO脱离手术。经过医生精心治疗,该患者病情已有明显好转。图为手术成功后,医务人员相互竖大拇指致意。
昔日的小白杨在成长。在武汉的日子里,张武军经常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也曾经浑身发热以为自己被感染了。但好在功不唐捐、玉汝于成,对于张武军来说,在武汉报道的这段经历,将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中,时刻提醒着他作为新闻人的初心,勉励自己不断前行。
4月6日,武汉解封进入倒计时。夜晚的武汉江滩公园长江江畔,前来散步市民正在拍照留念。
(本文中新闻图片均由张武军拍摄)
记者 | 彭高杲
排版 | 彭高杲
编辑 | 刘嘉慧
主编 | 张光裕 杜萌 吴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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